“在南京还有人敢和你家过不去?”朱文有些奇怪。
“我家怎么了,南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多了……那些商铺背后不是藩王就是京官,还有太监,一些地方官员也涉及其中!就像这临清大宗买卖哪家没这些人的身影?”
朱文扭头看向吴副使,见其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这里鲁王的店铺最多,还有其他藩王……”
“那你家为何要运去天津,这一路所耗也不小啊!还不如自己去倭国卖!”
徐允胜大惊道:“不一样的,可不敢乱说,要有事就是通番大罪!落到我家头上那搞不好可就是抄家灭族啊!”
吴副使已经明白了,也猜到徐允胜是谁家的了!暗中踢了朱文一下意思是,不要在这事情上刨根问底了……
朱文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吴副使有什么想法?于是瞧了一眼,却见对方眼睛一瞟。
“你家这次还有多少生丝?”
“七百多担吧!”徐允胜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准备卖多少?”
“你问这个干嘛?”徐允胜狐疑道。
“这个……如今卫所糜烂你也该有所耳闻吧?我那几千人得靠我吃饭,我得挣钱糊口啊!”
“你拿去转手也挣不……嘶,你也在往倭国贩卖生丝!这可是通番大罪啊!”徐允胜惊悚道。
“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几千口人啊……还得帮着县里收容流民!你是没看到那凄惨场景……卫所拨下来的军粮,猪都不愿意吃啊!我能忍心看着他们饿死?还是看着他们闹事?于心不忍啊!只要能让他们果腹,哪怕是通番大罪我也只能担下了!”
徐允胜不禁动容:“朱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吴副使低头不语,只是在那看着茶杯,仿佛能看出花来……
最终徐允胜败下阵来,说是自己去请管事的来谈,只能尽量撮合还让朱文价格往下压一压!
“我得朱老弟啊……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哦!你非得买他家生丝干嘛?你就没想过他家生丝卖不了,是不是上面有人在敲打他家?能敲打徐家的会是什么人?这事是我们能掺合的吗?”
“啊,我以为……”
“你以为个屁哦!我是让你别掺和这事!你倒好直接撞了进去!”
“那怎么办?要不?不买了?”
“你能不买吗?你耍徐允胜没事,但你还能耍徐家?见招拆招吧!但愿他要价比市面上的高!”吴副使都想撞墙了。
“两百二十担湖丝,五百三十二担上等生丝!算你湖丝九十二两一担算你两万零二百两,生丝五十二两算你两万七千六百两,罢了既然你是公子的朋友……就算你四万九千两吧,你到天津取货即可!”
朱文瞧了眼吴副使,见其一副你拿主意的架势,不由的头大!
“朱公子,吴副使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事还扯不到你们头上……只是生意上的一些纠葛。我家家主将货拉去天津,就是主动退了一步,对方也就不会穷追猛打了……话说回来,人家未必看的上你们!”
吴副使在对方说出他的官职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打起了哆嗦……此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立即换了副嘴脸,挺胸道:“瞧徐管事说的,我们与徐公子乃是好友,即便身小力微也当站在朋友这边,况且这次朱兄真的是要购买生丝……用来,用于军中。”
“既然这样,以后若需要丝绸绢布尽管去徐家天津的铺子,价格肯定合适!也省的你们自己织造了!”
徐管事说着又大有深意的瞧了吴梁一眼:“吴副使以后若有大宗货物还望介绍给徐家,价格好说!”
“一定一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岁数大了,腰腿也不便了!”
三人赶紧送管事下楼,站在门口看着管事上了轿子,吴副使觉得背后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