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接过纸,朗声念道:“王将军,前天大雾,王都督的部队是否因迷路而转向义阳东?为何至今未能与我们汇合?昨日派出的探子是否有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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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之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拱手答道:“殿下明鉴,昨日已派出多路探子去寻找王都督的部队。但刚刚有探马回报,在路上遇到魏军小股骑兵伪装成齐军,伏击了我方探马。恐怕魏军早已察觉我们的增援计划,试图阻断王都督的行军路线。”
萧宝义闻言,目光微微一沉。他再次用手语比划,清澄立刻翻译道:“不等王都督了。我方全线出击,务必稳住前线。王将军,你留在此处接应伤兵,加固工事,确保后方稳固。”
王广之闻言,面露不甘之色,再次抱拳说道:“殿下,末将愿随您一同出击,绝不让魏军得逞!”
萧宝义却没有回应,只是站起身,转身向营帐外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清澄看了王广之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王将军,殿下让你听从命令。”
王广之张了张嘴,最终只能低头应道:“诺。”
营帐外,寒风呼啸,旌旗猎猎作响。士兵们正在紧张地集结,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谢斯南站在营帐外,目送萧宝义走出营帐。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挺拔,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走到谢斯南面前,停下脚步,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递到她面前。
“殿下……”谢斯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萧宝义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比划了一番。清澄站在一旁,低声翻译道:“殿下说,这把短剑是他的信物。若情况危急,速速骑快马撤退,到江边渡口,见此短剑如见殿下,会有人护送你渡江。”
谢斯南低头看着那把短剑,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剑柄处还刻着金色的萧字。她伸出手,缓缓接过短剑,手指触碰到剑鞘时,感到一丝冰凉。
“殿下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谢斯南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坚定。
萧宝义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士兵的队伍中,那一抹银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谢斯南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剑,指尖轻轻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剑鞘冰凉,像是冬日的寒风凝成的实物,贴着她的掌心,让她的思绪也变得冷静而沉重。她没有立刻将短剑收起,而是低头看着那柄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幼宁站在她身旁,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先生,我们真的要留下来吗?这里这么危险,殿下都让您撤退了……您又不会武艺,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谢斯南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远方的战场方向。她的目光穿过寒风中弥漫的尘土,落在那片隐约可见的混乱之中。喊杀声隐隐传来,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的碰撞声,仿佛一场无尽的噩梦在远方上演。
幼宁见她不说话,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您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您不会武艺,也不是军中之人,殿下让您撤退,是为了保护您啊!要是您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谢斯南的手微微一颤,短剑的剑鞘在她的指尖滑动了一下。幼宁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她的心上。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确实不会武艺,也没有任何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的本事。她不过是个从冷宫里逃出来的女子,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回去吗……”谢斯南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短剑上,眼神复杂。
回去又能如何?她私自跑出冷宫,若是回去,等待她的只会是死路一条。她能想象到那些冷漠的目光,那些冰冷的命令——“将她处死,以儆效尤”。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押上刑场的模样,像一片枯叶一样被轻易碾碎。
可是,留在这里呢?她又能做什么?她既不是将军,也不是谋士,甚至连一个普通士兵都不如。她能做的,不过是站在这里,听着远处的喊杀声,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痛。谢斯南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战场方向。她的手紧了紧,将短剑贴身收好,声音低沉却坚定:“幼宁,我也不知道留下来是不是对的,但我知道,回去只会死得更快。”
幼宁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先生……”
谢斯南转头看向幼宁,目光柔和了几分,却带着一丝难以动摇的决心:“幼宁,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也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里虽然危险,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回去,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更加坚定:“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逃跑。逃跑只会让我更加无用。”
幼宁咬着嘴唇,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谢斯南说得对,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她还是害怕,害怕这个她一直依赖的主人会出事,害怕她们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
谢斯南轻轻拍了拍幼宁的手,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