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擦拭短剑——正是她之前送他的。
“徐大哥,我来吧。”
“我给祖母弄洗脚水,你不是要去和你先生告个别吗?”徐渡野一本正经地问,心里坏笑,已经开始期待她得到惊喜时候的模样了。
“那是要去的。”孟映棠扶着门框,心情沉重,“只是没脸见先生。”
也怕再见周先生的冷脸。
“那要不,你戴上面纱,捂着脸进去?”
孟映棠:“……”
“快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别磨磨蹭蹭的,想不想让我多搂你一会儿了?天不亮,我可是就要走了。”
孟映棠听见这话,脸热得可以煎鸡蛋,匆匆忙忙,夺路而逃,身后传来徐渡野嚣张的笑声。
孟映棠犹豫再三,捧着打点好的匣子去隔壁敲门。
时间尚早,周溪正还在检查周贺背书,声音清冷,“进来。”
孟映棠捧着匣子站在一旁,不敢打断。
周贺眼珠子乱转,一不小心背错了,手上挨了一记戒尺,顿时疼得直抽凉气。
“快好好背。”孟映棠连忙提醒。
周贺丧着脸把剩下的文章背完,心里已经把写这些的老不死们骂了八百次。
他们怎么话就那么密呢,天天曰曰曰,祸害子孙。
“你来做什么?”周溪正一脸傲娇。
“回先生,”孟映棠咬唇,停顿片刻后鼓足勇气道,“明日您就要跟着徐大哥去昌州,以后见面怕是不容易……”
主要是,周先生以她这样的弟子为耻,估计也不想见她了。
“我辜负了先生期待,不敢求先生宽宥,只求……只求先生日后遇到女子拜师,不要因为我……”
她几乎都要哭出来。
她深知先生有教无类,多么难得,但是她辜负了先生,怕是也挡住了其他女子未来可能的求学路。
周贺见不得她哭,连忙道:“姑姑——”
“闭嘴!”
周溪正一开口,周贺就不敢吭声了。
孟映棠心想,先生果然是极生气的。
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怕适得其反,也不敢哭出来,让先生以为自己想用眼泪绑架他。
其实她就是没出息,泪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