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不稳,只好坐在水渠边的大石头上,垂着头,直勾勾地往水里看,一副随时都会跌进水里的样子。
金珠瞧见她就觉得晦气,抱着衣裳往旁边挪了挪。
正洗得起劲儿,耳边响起翠花婶的抱怨。
“金珠呀,你就不能改天洗衣裳?你家靠卖乌鳢发了财,你也不能不让大家伙发财吧?去去去,回头再来洗吧,别耽搁了我们抓鱼。”
村里很多人都附和翠花婶。
大家伙抓了这么长时间的鱼,却啥也没抓到,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儿,巴不得找个出口发泄。
金珠自知惹不起,就拿着衣裳往下游走。
翠花婶却不打算放过她,追着她骂。
“叫你别洗衣裳了,你咋还要洗?先前也没见你这么勤快,你婶娘叫你洗你奶带屎尿的衣裳,你那会儿咋不洗呢?”
“要不是你偷懒,把衣裳挂在场院上,蹭了我一身的屎,我至于去找你婶子吗?不找你婶子,我家二柱就不会放火烧房子,我和二柱就不会过得这么惨!沈金珠,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得赔我们!”
金珠都被气笑了。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这里人多,金珠不打算跟翠花婶掰扯,便一声不吭,埋头继续向前。
那翠花婶见金珠不说话,还以为金珠怕她,越发来劲儿了。
“沈金珠,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一天不洗衣裳能死啊!小贱人,活该你爹死了,你娘不要你们,我看你就是个天生的丧门星!你在谁家,谁家就倒霉!”
“且等着瞧吧,范远桥娶了你,很快就得死,你们家的日子也永远过不起来!一辈子都是穷鬼!”
一股熊熊怒火,在金珠四肢百骸游窜。
骂她傻,骂她丑,她都能忍。
唯独骂她一辈子是穷鬼,她忍不了!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软巢囊肿。
金珠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