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只能帮着打起了圆场。
“这是小贺,是省厅搞技术的,有时候问话会有所欠缺,你包涵一些。我想他问的本意是想着了解一下这起案件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吕永兵同志,你也是老同志了,我不会问你自身是什么感受,我想知道,当年这起案件发生过后,那些认识这两个人的同志,他们是什么反应?”
杜大用立刻就把针对到个人的方向,换成了大家怎么看的方向,这就比贺贵超问话的水平高明了太多。
吕永兵这会儿脸色才从阴转到了多云,朝着杜大用说道。
“大部分人是比较吃惊的,一部分认识这两人,且相互经常走动的,认为不太可能,剩下的都是众说纷纭,我当时就是挂着预审科副科长的名头,当时这个科长职务也是现在龚副局长兼任的。”
杜大用再次笑笑不语,因为吕永兵这句话的含义就太广了。
这会儿吕永兵就差不多说明白了,他不是龚副局长那边的,当时这个笔录上的签名怎么来的,以及现在他是迫不得已才来接受询问的。
“听闻黄森和宋世春妻子之间有着一些关系?我不能说不正当关系,因为我还没有核实。”
杜大用笑着再次散了一支烟递给了吕永兵。
“传闻而已,反正宋世春的妻子已经失踪了,具体的情况也没人知道。”
“吕永兵同志,你是局里的老同志了,有没有听说黄森和谁的关系特别不错,宋世春又和谁的关系特别不错的?你想会儿,别说不知道,那咱们一老一小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氛围可就被破坏了。”
吕永兵这会儿对杜大用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因为他觉得杜大用这种在询问中和被询问人拉近关系的话术是真的无孔不入那种。
“杜主任,这个不记录,权当做我和杜主任聊天无意间说出来的。”
“没问题,低着头小声说一下。”
杜大用嘴里打个滚,立刻就把录音器的收音音量关小了。
“黄是曹亮,宋是李济威,一个是县局出入境的,一个是县局底下派出所的。至少我听到的,还是别人认为的,好像他们各自在县局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两个人。”
“杜主任,我是真的有肥胖症,今天咱们的谈话希望杜主任能帮着做一些删减,真的想问什么,其实不必要这里询问,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最后说一下,我的户籍地址和家庭住址是一致的。”
吕永兵说完以后,才把头抬了起来。
杜大用这会儿才算知道了吕永兵为啥和两个年轻的不对付,因为吕永兵不想给他自己惹麻烦,哪怕多一点儿事都不愿意。
“行,我个人还是非常尊重老同志意见的。咱们今天的询问就到此结束了,你先回去吧!”
杜大用同样给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至于后面应该怎么去了解,能了解到什么,才是最后他笔下如何记录的关键因素。
等到吕永兵离开以后,贺贵超关了所有监控和录音器以后才对着杜大用赔礼道歉起来。
“杜队,是我工作没有做好,该利用好的地方没有利用好,对于询问策略也是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没错!这确实要批评一下。当询问中出现对抗的状态,首先是要判断一下,是否是利益共同体,当利益足够一致的时候,必然会出现攻守同盟的状态。其次就是询问中的引导节奏如何把握,要从每个人的履历中去斟酌和判断一下,吕永兵当年可能就是想着进一步才被牵着鼻子走了,现在出现了倒查情况,他自然会产生对抗,但是他的对抗并不是那种坚决性的,而是想着办法曲里拐弯七绕八绕的绕开。”
“你从他一开始走程序的时候,就应该要做出判断,如果出现了连贯性的推脱,那么想要保证这种连续性和一贯性,那么说明从一开始被询问对象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对抗性思维。可是吕永兵不是这样的,他是对于能够回答的部分干净利落,不想回答的部分一直是绕来绕去,也不对抗,也不松口,目的就是想着装糊涂应付过去。”
“所以你一开始大旗拉好,只要强调省厅,市局如何如何,像他这种万金油式的老同志,大毛病不会有,但是小毛病一定有,那么点一下就可以了,比如我之前提到了他在治安干过,就是点了他。”
“他这样的年纪,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到了四十多岁快五十的年纪还是个副主任科员,说起来负责后勤,可是县局刑警队的后勤那叫后勤吗?穷的叮里咣啷响的地方,还能比治安那里好?说明这位老同志就是被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
贺贵超听着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