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少峰不敢去看父亲那充满怀疑的目光,只低下头有些结巴地回复道:“我……我……小可先前在公堂之上说过了,上月来这光通县,就……就是为了赏景观光出游的消遣行径罢了……”
“哈?”韩高济仰头一笑,眯眼提问道:“果真如此吗?这光通县乃春江府下辖的偏僻穷县,要说这光通县有漫山遍野的野草与污泥本官并不否认,可你龚公子说这光通县有可赏览的美景,呵呵……请恕本官眼拙,实在没看出来呀……”
“再者又说了,春江府以春江水景扬名天下,你龚公子纵使想赏景取乐,也该在春江府赏那春江水景才对吧?”
龚少峰咬咬牙,神色紧张地回答道:“大人此言差矣……小可本就是春江本土人,纵使春江水景再如何了得,小可自小生长在那也早就看腻歪了……突然…突然来这光通县观景,就…就…就是为了图个新鲜而已。”
“是吗?”韩高济突地笑出声来,意味深长地说道:“董春先前为你作证,你曾在六月十七日傍晚去过光通县的城东南角街,此事是真的吧?”
“回大人话,小可不敢说假话,当时小可确实去了光通城东的南角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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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这之后,十八日午时,你就打道回府了,是也不是?”
“是!”
“本官要没记错的话,你是十七日午时正点刚抵达的光通县吧,这之后原光通县令覃恙还曾带上过县丞、主簿等吏员招待过你吧?”
“呃……是的!”
“这就奇怪了……”韩高济眼帘微垂,单手托腮道:“你先前口口声声说自个来光通县是为赏景消遣而至,但在抵达光通县后,没过二十个时辰又急匆匆地赶回了春江,龚公子,你几时见过有人这般匆忙地赏景消遣的?!”
末尾处,韩高济特意加重了语调,骤然升高的声音把精神一直紧绷着的龚少峰给吓了一大跳。
接连吞咽了好几口唾沫后,龚少峰口齿不清地答复道:“我……小可……小可说了,当时来这光通县赏景就图个新鲜,待了大半天发现……发现这光通县也无良景可观,便…便只得败兴而归了,这…这又有何不对呢?”
“你先前不知光通县貌如何?”
“回大人,小可……小可确实不知!”
“放屁!”韩高济怒声高吼道,“光通县乃你龚家祖籍所在地!你也不止一次的陪父回乡祭祖,你现在跟本官说你对光通县貌并不熟悉,简直是将本官视作幼童般肆意诓骗!”
这一吼,瞬间将龚少峰给吓破了胆,他一骨碌跪下,忙磕头喊饶道:“小可不敢诓骗大人……我……我当时来光通县真的没干过一点缺德事!”
将自家儿子前后矛盾的话语尽收耳中的龚全德也察觉到了古怪处,他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逼问道:“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用蹩脚的谎话诓人,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说着,他一脚踹翻龚少峰,边撸袖边呛道:“说!你上月突然来这光通县到底是干嘛来了?倘若你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老夫我先大义灭亲砍了你!”
见此,韩高济大为震惊,这龚全德此刻陡然发怒斥责儿子的反应实在太过真实了,他一时间竟不确定龚全德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演戏……
面对暴跳如雷的父亲,龚少峰显得很是畏缩,但还是选择了咬牙硬撑,愣是不张口发出半点声音来。
瞧他跟自己摆出一副倔驴模样,龚全德更为震怒,他狠狠拽起儿子的头发,接连朝龚少峰掌掴数掌,“你个不争气的东西!速将你上月来光通县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被父亲大力掌掴的龚少峰脸蛋上布满红色掌印,不知情者若见到他此刻这副狼狈模样,说不定还会心生几分同情之心。
“你不说是吧?”见龚少峰仍选择装聋作哑,龚全德语气阴沉地逼迫道:“你真以为你不说为父就不知道了?上月陪你去光通县的人鲁大那狗奴才吧?你不说,为父去问他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原本咬牙硬撑着的龚少峰终于松了口,无比紧张地支吾道:“我……我说……但…爹,你要保证,你不…你不能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