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全德不耐烦地呛道:“少说废话!快说!”
“我……我说!”龚少峰抱头哽咽道,“儿子…儿子上月来这光通县确实…确实不是来观景消遣的,是…是为了来光通县找…找一个名叫大强的烟贩拿货……”
“你说什么?!”龚全德神色大震,难以置信地惊问道:“你…你…你小子什么时候沾上食烟的恶习了?!”
“我……”龚少峰不敢去看父亲那失望震惊的眼神,埋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儿子…儿子抽这东西已经…已经很久了,足有…足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只要有两三天不抽,我…我就浑身难受……爹,我…我也不想的……”
“你这个混账!”
龚全德大怒不已,一把拽起儿子的衣领,作势便要动手;一旁的韩高济见状,赶忙跑上前来拉架,一边阻拦龚全德的动作的同时,一边急声劝慰道:“龚大人莫要动粗…有话好好说……”
勉强被韩高济拦下的龚全德此刻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来岁般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面色痛苦地呻吟道:“这……这都是报应啊!”
急着劝架的韩高济并未听见龚全德这声痛苦的低吟,只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趴在地上哽咽抽泣的龚少峰身上了,“也就是说,你当时来这光通县是为了买烟而来?”
六神无主的龚少峰如同发条机械般点点头,“是…是的…”
“你抽的烟,便是在江南流传盛广的……吕烟?”
“是…是的…”
韩高济顿感惊愕,不解发问道:“不对,本官记得这吕烟早就被朝廷下令禁售了才对……沪州省内,何时有人敢如此大胆私售此物了?”
这话刚一出口,韩高济又觉着自己言语有失了,朝廷禁售的东西多了去了,就好比禁贩私盐、茶叶,这些事管的严不严?可不还有人前仆后继地冒风险吗?
越是能榨取暴利的东西,越是屡禁不绝,这吕烟也是一样的!
见龚少峰不说话了,韩高济皱了皱眉,“你身上还带着先前从光通县烟贩手里买来的吕烟烟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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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少峰微微一愣,“带着……带着一小部分。”
说着,他赶忙从衣服内兜里掏出用半截白布包裹住的烟丝,小心翼翼地递到韩高济手里。
韩高济刚一掀开白布,便瞧见内里足有半张手掌般多的烟丝,他皱着眉,谨慎地将烟丝凑到鼻间轻轻嗅闻起来……
“咦……这味道……不对劲啊!”
韩高济将烟丝重新包裹好,抬头望向龚少峰,神色严肃道:“本官调任沪州前曾在益州任参政,大半年前江南吕烟泛滥,还有一部分流通至益州了,本官曾下令带人缴获过一批吕烟,你这烟丝散发的味道明显要比吕烟冲鼻很多……”
此言一出,龚少峰有些懵懂地摇摇头,似乎对此也不甚了解。
可一旁瘫坐在地上的龚全德却有些傻眼了,急声求问道:“韩大人,您此言何意?这烟丝不是吕烟还能是何物?”
韩高济将白布包裹好的烟丝往就近茶台上一扔,神色复杂地说道:“龚大人,照本官看,贵公子…贵公子所吸食之物,不似寻常烟丝那般简单……虽然这外形类似吕烟烟丝,但……其中混合了其他的东西,那味道,有点像……有点像粟蒴果制成的大烟,那东西又叫旱烟,据说吸食后人会变得极为虚弱,且极易成瘾,好像自宣正十年前,外海国邦就把此物流通至南靖那边了……”
闻言,龚全德彻底呆住,好半会儿才张开嘴唇颤声说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春江府内私售的吕烟都跟大人刚才见到的那东西一样,怎么……怎么会不是吕烟呢?”
韩高济神色一怔,厉声斥问道:“龚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这‘吕烟’在春江府境内泛滥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