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田地相比,这里简直就像地狱。
村里冷冷清清,数十间泥屋的村子竟见不到任何一个年轻人。
偶尔才能看到老人和妇孺从田地走回来,全身一层泥垢,看起来像多日未沐浴。
他们的嘴唇都干裂开来,脸色黝黑瘦弱,头发枯黄打叉,看到官兵时路过纷纷躲进窄巷子里。
从这一刻开始,房玄龄已经心生彻查这帮蛀虫的想法。
他们在长安制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国策,包括开仓放粮,官府助农民渡过旱灾的数条举措。
上行下不效啊!根本没落到实处。
蓬头垢面的村民们像个野生的猴子般,惊慌乱窜,与他们这帮身穿官袍铠甲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会谁能想到,就是这帮连活着都是奢望的人,在战时他们就是以死卫国的最可爱的人。
房玄龄的心此刻是五味杂陈。
一个挑着空木桶回来的老人外面走回村子,房玄龄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去小声询问道。
“老哥,村里的青年都到哪里去了?你为何挑一担空桶回来?”
左侧一个校尉跳下马,把房玄龄的坐骑牵好。
老人朦胧着眼打量着看不到头的官员和军士,知道询问自己的是一个大官,战战兢兢地说道。
“前段时间县里征兵,入选者有50斤麦子发,村里的青壮都去报名了。”
随后老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抬起一只血管突起,满是褶皱和裂口的瘦黑手掌。
指着干干的木桶,脸上露出几分悲苦“小河干了,汾河的水也被人截断,到处都没水。”
“那你们如何生活?”房玄龄的心底既是怜悯,又是愤怒。
老人左顾右盼思索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惨声说道“得去30里开外的汾河,交1文钱可以挑五担水,省着点可以用半个月。”
“挑河水也要钱?岂有此理!”房玄龄忽然间变成一头发怒的狮子,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绛州的官员。
房玄龄的突然怒吼,把老人吓得一跳,肩上挑着的水桶都掉落到地上。
房玄龄知道是自己吓到老人家,弯下腰把水桶拿起来,提到老人身前带着几分歉意“老哥对不住了,是我吓到你。”
老人发现今天这个大官跟往日来的不一样,于是壮着胆子哀求说道“大人,我们今年纳粮能不能放到明年再给,地里没有收成,连口吃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