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隐瞒

时桉冲过来捂嘴,“一箱小雪人,替我保密!”

牛伯毫无开口的余地,只好点头。

时桉放开他,松了口气,“谢谢。”

牛伯抹了把嘴,“一惊一乍的。”

“您答应我了,就不能食言。”

牛伯信誓旦旦,“放心,我的嘴跟隔壁那柜朋友一样,很严的。”

时桉:“……谢谢。”

倒也不用这么比喻。

牛伯拿出牛皮本,翻开内页,“小伙子,你叫什么?”

“时桉,时间的时,桉树的桉。”

“好听的名字。”牛伯聊着天,又在本子上写,“桉树好啊,落地扎根,生长速度快,适应能力强。”

“我爸起的。”时桉咬了口雪人头,“您在写什么?”

“日记。”

时桉:“向雷锋学习吗?”

“嘴咋这么贫。”牛伯写得认真,没停笔,“我记录生活日常,啥都写。”

“也写我了?”

“当然了。”

时桉算计着,“停尸间的事不许写进去。”

“我的日记没人看。”

“那也不行,不要提十号柜的事。”

“你当医生的,总这样也瞒不住啊,要我说,你还是……尽唔、早唔、坦唔唔唔!”

“再加一箱小雪人,不许写进日记,也不要再提。”时桉又一次捂住嘴,“行行好,您是我的好兄弟,是我最牛的大牛哥!”

牛伯玩命点头,又比了OK的手势,时桉才彻底松开手。

时桉刚想喘口气,手机又响了,他和牛伯比了个“嘘”的手势,接通电话。

“人呢?”钟严的声音凉飕飕的,像追债。

时桉后背僵了,“在太平间。”

“回来。”

挂掉电话,时桉把剩下半根全含嘴里,跟牛伯告别,“谢谢您的冰糕,有空再来看您。”

牛伯拿着包抽纸,“嘴,擦嘴。”

背影消失,牛伯笑着自言自语,“又不是啥好地方,看我干嘛。”

忙碌的下午,办公室只有钟严。

时桉敲门,“钟老师,您找我。”

钟严背对着他,看了眼时间,“你十三点十分和陈小曼、赵康同去太平间,他俩十分钟后返回,而你三十七分后才到。”

钟严转身,“放个尸体这么久?”

“他俩没进去,把我俩……不是,是我自己推进去的。”

钟严:“你去干什么了?”

时桉:“存放尸体。”

“那儿有什么,值得呆这么久?”

即便深知钟严心思缜密,时桉也不想透露详细,“就是这么久。”

钟严稍微靠近,“没去别处?”

“没有。”

“你确定?”

时桉自认并未撒谎,也显得理直气壮,“我确定。”

红色签字笔在钟严右手转了两圈,再出现时,已经抵在时桉下巴尖。

柔软材质的笔盖,类似皮肤的质感。有那么一瞬,时桉还以为,勾他下巴的是钟严的指尖。

一旦代入这种想法,心脏就像失控,跌跌撞撞停不下来。

托下巴的笔帽慢慢上抬,压在左边,推着时桉的脸向右偏转。

时桉正对窗边,阳光明晃晃晒进来,刺得睁不开眼。他觉得晕眩,却能感到钟严的视线,从笔盖转到他唇边。

时桉抿嘴,舌尖有发甜的味道,而钟严的视角,只能看到闪着阳光的嘴唇,还有边缘咖啡色的半圈。

“你在太平间,喝巧克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