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无数次呼唤天神、渴求解脱,我等来的又是什么?
……我似乎,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那份所谓天神给予的“赐福”。
“哼……又见面了,我说过什么来着,你迟早会落到我手里。让我们好好享受——毕竟,夜还很长呢……”
“圣力”不是纯洁的象征,也不是信仰的力量。
那些对圣力趋之若鹜的愚者,那些怀抱圣力就自我满足的鼠辈,那些自以为能提升圣力的狂徒……多么昏昧,多么滑稽。
“……闭上你的嘴!X的……我算是知道那老东西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你这个XX……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再敢唱一句,看我不抽死你!”
我的苦难换不来天神的一瞥。
给予我圣力的天神,也从来都不需要我的虔诚。
无关福与祸,不论先天禀赋还是生后境遇。神言、神迹、天神……全然无所谓,我所拥有的,正如同我本身的存在,从来不倚仗任何东西——相应的,我也不会认为我的一切与那位“神”有任何瓜葛。
小主,
对神崇拜者有,憎恶诅咒者亦不少见。无论是哪种情感,都不过是那些怯懦之人逃避自我责任的藉口。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贤明,只是总有人比我更为愚蠢罢了。
我拥有,那便该是我的,无论它之前属于谁。“拥有”不应被归咎为苦难的根源;应该忏悔的,该是空虚如行尸走肉、却又妄图剥削他人的庸碌之辈。
我不感谢所谓恩赐,也不接受所谓代价——无论是肉体、身份、还是“圣力”,付出亦或索取,都取决于我。
因为“我”,仅由我自己支配。
———
“……呜呜……”
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女孩子蜷缩在花园角落的树下,如受伤的小兽一样一边颤抖,一边低声抽泣。远处的一个少年听见响动朝那边投去视线,注意到她身上特殊的服饰,踌躇了一下后缓步向她走去。
“……你怎么了?”
少年的嗓音嘶哑,本该富含胶原蛋白的脸上暗淡无光,眼角甚至如长了鳞片般干燥起皮。
女孩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树后缩了缩,却也抑制不住本能抬脸看他:
“……你、你是祭司吗,求求你别抓我回去,我想回家……”
少年摇了摇头,在离女孩十米外的地方席地坐下:“我只是马上要从唱诗班‘毕业’的人。”
“唱诗班……”女孩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纷纷扬扬地从她的睫毛上滚落,“你能离开教会吗?”
少年点了点头,他随意绑在脑后的粗糙如枯草的小辫轻轻摇曳。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呀,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女孩说着话,眼泪又不住地往外涌,“他们说我是圣女,我、我一点也不想当圣女……”
令女孩感到意外的是,少年几乎没有犹豫就再次点头:“好。”
“真、真的吗!”女孩喜出望外,脸上的泪水都没有顾得上擦干,“我应该怎么做?”
少年微微弯了下眼睛,温婉亲切的模样让女孩升不起任何戒备:“我有一个主意,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等少年起身离开,他身后的女孩都还是一脸的兴高采烈。绕过一个墙角,一位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修女让少年脚步一滞。
“你们逃不出去的。”修女清冷的声音在少年身边响起。
对于这句话,少年却露出了坦然的笑容:“我知道,我也不打算离开。”
修女沉默地盯着少年,似乎想要看透他内心的打算。
“多么漂亮的一双明眸,那么纯洁,那么干净。”少年喃喃自语,最后却突然转脸看向修女,“这样的人,一定会比我幸运很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