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追求棋道之巅,乃入神之局,即动如智水,静如仁山,随感而应,变化万端,今日这番切磋,我竟摸不着头脑,不知先生是道中哪一品?”
文周易柔声笑笑,“在下只是一介书生,约莫并无大人这般胸在朝堂,自以为,若落子不念胜负、遗落敌我,便能追求阴阳变化流荡,自然呼吸韵律。棋盘如天宇浩荡,落子如星辰位列,万般境界皆比致胜对手,要有乐趣。”
何嘉淦拱手一礼,仿佛豁然开朗,“此番言说既如醍醐灌顶,又似重回往昔,某感激深情,先生恐无法身临我境,无论如何,要受某一礼!”
文周易眉容微动,原是垂首似作侧耳倾听,约莫耗了心神正虚软疲乏,竟也不拦不推生生受下,听他轻弱道,“能成全大人一二,既是文某福气,也是大人机缘。”
何嘉淦颔首,还想畅言,却见暗处掠下一个黑影,站在不远不近处疏离有礼道,“大人,返都路途遥远,您有伤在身,还需早些歇息为宜。”
何嘉淦却是狐疑,“可是小,咳,可是公子要你等近身保护?”
那黑影明显顿声,末了生硬答道,“是。”
何嘉淦红黑的脸上浮现无奈,似憋着主意又不敢反抗,兀自挣扎了片刻,再见面前青年精神气实在不佳,只得临场休战,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不舍之情充分表现在了关门道别一应流畅的动作,听着动静不轻的阖门声,文周易生生落了两滴冷汗,胸口蓦地发慌,他抚胸眯眼辨认着逐渐靠近的模糊白影,抖着声竭力唤道,“昶蔺......”
玄伞三步并做两步上前,难得顾不及诸多礼节,赶紧将几近歪倒的身子扶稳,口气鲜少地不善,“主上太不顾惜身体了,若让少主知晓不知如何?”
文周易却是第一时间惦记门窗会有墙脚,迷迷瞪瞪见又有一人去了门口守着,便放下心,转头轻软地小声央求,“看在孤这般可怜的份上,你便替孤瞒这一次罢。”